血源诅咒 | 血宝石工坊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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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血定义了生物那样。
2024年10月FS ONLY发布的无料本《好猎人的笔记本》的篇目之一

猎人在小花园的尽头出现,先是和人偶打了招呼,然后进了工坊开始从口袋往外掏东西。先是放在最外面的火药猎人之证和宝剑猎人之证,然后是暂时用不到的仪式用品,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锯肉刀猎人之证也被拿了下来。猎人打开柜子(虽然没有人告诉猎人可以用它,但猎人觉得这里积的灰实在是有点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于是趁格曼不在工坊里的时候把这里打扫了一下,往柜子里一排排地放自己暂时带不下的采血瓶和水银子弹储备),把四件一套的猎人服装挂好,掸去灰尘,点了一下仪式用品的数量和种类,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打成蝴蝶结的白色缎带。

猎人看着蝴蝶结,感到它有些白得刺眼。加斯科因、维奥拉和他们的两个女儿都在狩猎之夜消失不见了。小女儿向猎人询问她母亲的去向,但猎人直到告诉她小教堂的避难地址之前都没能找到她所说的戴着“一个美丽的红宝石胸针”的女士。猎人也没能告诉她,她的父亲变成了野兽,而且已经被自己在这一夜里杀死。等到猎人想起她委托自己找人的任务时,她已经离开房子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非常简单;猎人不小心又一脚滑进了下水道,在狼狈地爬出下水道时杀掉了一只体型庞大的猪之后,在它被掏出的内脏碎片里发现了小女儿的红色缎带。猎人攥着缎带回到了亮着灯的窗前,这次是大女儿向猎人讨回了缎带,并听从猎人的建议,同意找条别的路线不穿过下水道去小教堂避难。然后猎人在窗外的低地上看见了她的尸体,和散落一地的行李。

这条缎带就是她手里攥着的。她甚至没有戴在头上。

猎人坐在满是信使的浴缸前整理物品,准备把挂在链子上的那些猎人之证拿给信使看,却发现信使眼巴巴地盯着缎带。“不行,这个不能给你。”猎人伸出一根指头摇晃,“现在给我些武器,或者别的什么看看吧。”

信使沮丧地把武器拿给猎人看。猎人挑选了一会,思考了一下自己究竟拿不拿得动信使提供给自己的新玩意儿,然后随意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顶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小帽子。看到小帽子,沮丧的信使又高兴起来。

“好吧,这个可以给你们……大小也正合适。”猎人看着信使欢天喜地地把帽子从自己手上拿走,一个个潜进浴缸水面,等它们重新冒出头的时候,浴缸里的每个信使都戴上了帽子。这很合适,但缎带还是不能给你们的。猎人把缎带收起来,默默在心底向不知道哪里的神明祷告了一番。

猎人想起来女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在回头去欧顿墓地寻找时,才在角落找到了已经死去多时,戴着胸针的女人。一定是神父送给她的,猎人一眼就看出那颗红宝石不是别的,不是他们在外乡通用的那种昂贵的矿物,那种颜色和形状根本不是红宝石该有的;在亚楠通用的宝石只能是一种:狩猎时获得的自血中凝结出的近乎宝石的结晶。猎人把宝石胸针在手心里攥紧,惊讶地发现宝石已经松动,可以轻松地从胸针上撬下来。

这是一枚光泽鲜亮的、圆形的血宝石。

格曼驱动轮椅,将工作台上的蛛网和灰尘清理干净,猎人之前发现的一件不知名的工具此时被放在工作台上。

“这是专门处理血宝石的工具,”格曼说,“看看你的武器吧。”

无论是锯肉刀还是手杖的一端都有三个形状各异的凹槽,用于镶嵌形状不同的血宝石,就像猎人会使用不同的工具一样。血宝石的形状与凹槽不符,则无法进行镶嵌。猎人感到奇怪:就没有能够打磨它们的形状,使得它符合凹槽的办法吗?但随后的试验解开了这个问题:血宝石是一种在与其纹路不符的方向上极其脆弱的东西。猎人用工坊里散落的血宝石做研究,试图将它的三角形打磨成放射状;那枚血宝石在切刀下顺着纹路断开,瞬间溃散成了暗红色的粉末。它是三角形,那么它的归宿只能是三角形的凹槽。

格曼教了猎人如何使用这件新工具,就像他曾经教任何新来的猎人一样。猎人学得很快,甚至相当擅长做这种精细工作,但猎人拒绝了将那枚圆形的宝石嵌在自己的武器上。

“它的形状与手杖的凹槽不符,”猎人很快地说,“我要留着它。我要把它放进柜子里。你知道哪里能获得合适的血宝石吗?”

格曼的答案是一张语焉不详的纸条,指向一件叫做“圣杯”的物品,猎人已经拿到手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猎人将血液注入圣杯,打开了古老的地牢。不少地牢的地图已被历来痴迷于探索的猎人们记录在流传下的笔记上,但圣杯似乎乐于接受各式各样的贡品,哪怕只是改变贡品的最微小单位的数量,也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样貌。地牢在为了获得合适形状的血宝石的猎人眼前呈现出的是比那些宝石丰富得多的东西。

于是猎人的故事就像整个狩猎之夜一样停在这里了。一次次献上脑髓和死胎或者蛞蝓,然后踏进未知地牢的猎人着迷于地牢千万次变化却未曾重复的样貌,忘记了地面上的野兽,忘记了如血般坠下的月亮,忘记了分娩与受胎的女人,忘记了燃烧的花园,忘记了信使的帽子和柜子里的白色缎带与宝石胸针,这个遗忘了狩猎野兽的遗志的猎人终日徘徊于地牢之中,甚至已经不是为了在那里寻找一枚形状完美、能够嵌在猎人手杖上的血宝石而来。

沉醉于与血液不同的、地牢的腐败空气的猎人现在究竟该被叫作什么呢?